6. 一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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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目光如宝剑出鞘，精芒夺目，冷气侵人。

白茗打了个寒噤，下意识的缩头，躲到墙后。

翠钱躲得比她还快，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，身子啰嗦，“这可怎么办？咱们被发现了……”

白茗虽然也害怕，但她到底是从小到大顽皮惯了的，眼珠一转，计上心来，捏着嗓子学起猫叫，“喵，喵，喵”。也是她运气好，她叫了没几声，一声花猫便闻声跑过来了，白茗大喜，顺手将那花猫抛上墙。

白熹后知后觉的顺着那贵客的目光看过来时，只见一只花猫惊慌无助的在墙头踱步。

“原来是猫在怪。”

白熹笑道。

白茗和翠钱躲在墙后侧耳倾听，另外那人笑了两声，不置可否。也不知是白茗多心了还是怎么着，她总觉得那人的笑声低沉，似有讽刺之意。

但那人终究没有说什么，由白熹陪着，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
白茗后怕的拍拍胸，“还好没被抓着，不然定有一顿好打。”

翠钱腿有些发软，头有些发蒙，缓过神儿来之后，却拉起白茗笑道：“老爷说的要打你，也不过是拿着戒尺追着你满院子跑罢了。哪回真打你了？”

两人探头探脑向外看了看，见天色渐晚，寂静无人，便提起裙子一溜烟儿跑了。

“七妹，你看到什么了？”

白茗和翠钱才进二门，迎面便遇上了白苹。

白苹脸上和平时一样挂着温柔笑意，不过因为走得急，微微喘气，额头有细细的汗珠。

“看什么呀？”

白茗摸不着头脑。

白苹微微一笑，挽了白茗的胳膊，亲呢嗔怪，“七妹调皮，还和姐姐装傻呢。方才父亲有贵客来访，对不对？你从前院回来，定是跑去偷看了。”

白茗眉眼弯弯，又惊讶又欢喜，“父亲有贵客来访么？什么样的贵客，六姐快告诉我。对了，六姐一向眼光高，六姐都说是贵客了，那应该是王公贵族，或是皇亲国戚了吧？”

饶是白苹涵养好，这时也是脸色微变。

本是她在追问白茗的，结果白茗这个看似没心计的娇憨丫头轻飘飘的两句话便反客为主，倒问起她来了。

“到底是谁呀，六姐你快告诉我。”

白茗快活的摇晃着她。

白苹忍下一口气，携了白茗的手，柔声道：“我也是听下人们说的，并不知道贵客的身份。对了七妹，我姨娘白天的话你听听就算了，不必放到心上。我虽想念祖母，想回京城看望她老人家，但太太既做了主，我并不敢说半个不字。”

顾左右而言他，又催着白茗到沈氏面前请辞了。

白茗笑咪咪拍拍她的手，“放心，我答应连姨娘的话数，明天便见分晓。”

白苹心中窃喜，笑容愈加亲切，和白茗说了半晌话，方脚步轻快的告辞了。

白茗惦记着鱼汤和烤鱼，和翠钱又钓鱼去了。顺顺当当钓上三条青鱼，正要再下杆，白格来了，在大青石上坐下，一脸的不能置信，“爹也不知怎么了，不许我上学，要我在家里装病……”

“哄谁呢。”

白茗和翠钱异口同声。

白熹和沈氏一直督促着白格用功读书，让他装病不上学，怎么可能。

白茗话已出口，忽然想到父亲说过覃家有可能会出事，心中一动，立即改口，“不上学也好。你在家松散两天，悄悄背书写字，再上学的时候吓死你那帮同窗。”

“也行。”

白格倒是不反对。

说着话的功夫，白茗又钓上一条鱼。

“总共四条，分你一半。”

白茗很大方的分给白格两条，“我要回去吃饭了。明天你闲着没事，咱俩比赛背书，四书五经从头背到尾，从尾背到头。”

“就这么说定了。”

白格自然不肯示弱。

白茗和翠钱提了鱼回去，奶娘将鱼收拾了，一条清炖，一条让白茗和翠钱在院子里烤了，边吃边玩。容姨娘喝了酒，晚饭的时候还睡着，人定时分才醒过来，白茗扶她起来，喂她喝鱼汤。

灯光下，容姨娘盯着白茗不放，目光少有的温柔，爱怜横溢，“小山，乖孩子，你以后嫁到江南乡下好不好？鱼米之乡，丰衣足食，无波无澜，平平安安……”

白茗呵呵笑，“这鱼汤都炖成奶白色了，香喷喷的，来来来，趁热喝。”

容姨娘今天格外好哄，喝了鱼汤，拉着白茗的小手不知所云的唠叨了一会儿，又沉沉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