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. 第 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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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乐乐回眸看向身后。

安斯艾尔望着她，深蓝色的眼眸深处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警戒。

安斯艾尔说道：“我实在着急，才冒昧提出突兀的请求，我能邀请您成为我的礼仪老师吗？我可以给出丰厚的报酬。”

没人能付得起请神明当老师的报酬，安斯艾尔也不例外，他试探着提出请求，并非胆子有多大，而是因为知道这位半神是冲他来的。

同时，他对圣鸟的圣喻有了新的猜测。

在审判厅他没有看到圣鸟本体，理所当然认为圣鸟说的那些话，是给他的神启。

但现在圣鸟就在他身边，与另一位不知道是否是神的存在正在进行对话，而这番高深莫测的话不可能说给一个人类听。

就好像，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听到他们的对话。

就好像……他能听见圣鸟的心声。

安斯艾尔双手发凉，额头不禁冒出细汗。

圣鸟为何对他这样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类格外关注？用如此形象出现在他眼前，究竟抱着何种目的？

安斯艾尔不敢再深想下去，不管其中有何隐秘，他都不能暴露出问题，不能让其他人知晓他能读心圣鸟。

乔乐乐装作有些惊讶，微微挑了下眉，略微停顿后说道：“我应该是第一次见你，你怎知我能担任你的礼仪老师？”

话已经说出口，安斯艾尔必须给自己不合理的反应，加一个合理的解释。

“一种直觉。”安斯艾尔微笑道，“您给我的感觉，非常舒适。”

乔乐乐默认了这个回答，目光在安斯艾尔的脸上逡巡，看着看着，抬手挑起他的下巴打量。

乔乐乐用汉语呼叫系统，“小八，我感觉他的长相好熟悉，有咬一口的冲动，难道他是我的天菜？”

0808系统也用汉语回答：“请宿主要点脸，主角还小！”

仔细看了眼安斯艾尔，母胎单身二十年的乔乐乐，头一回感觉到心悸，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心动，而是一种莫名的熟稔，仿佛和这个少年有过一段前世今生的孽缘。

“会不会是亡灵之心作祟？”

0808系统含糊道：“或许吧。”

安斯艾尔没学过礼仪，却也清楚，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贸然触碰别人的身体，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行为。

安斯艾尔开始怀疑，请圣鸟做礼仪导师的决定是否正确。

“先生，我脸上有东西吗？”安斯艾尔礼貌发问，他本身就不爱笑，被挑起下巴后，脸上佯装的微笑也尽数散尽。

受视线影响，安斯艾尔看清了眼前人的样貌，和他第一眼看到的感觉一样，这是一张令人惊艳的脸，若祂果真是男士的话。

“他们是一对吧？”

路人刻意放低的窃窃私语没有逃过安斯艾尔的耳朵，他转动眼睛朝路人看去，既有让乔乐乐适可而止的意思，也有让路人闭嘴的意思。

乔乐乐也听到了周围的交谈声，扯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：“我答应做你的礼仪老师。”

她收回手，放进裤兜，对着安斯艾尔说：“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节课，在被一位不太绅士的先生绊住时，不要站着不动，想办法摆脱他。你要知道，这位不太绅士的先生不会像我今天这样，仁慈地放你自由。”

安斯艾尔暗自松了口气，心想：换做任何一个人，他都不会站着不动，除非对方不是人。

互相告知姓名后，安斯艾尔作为邀请人，自然地领着乔乐乐前往卡佩庄园，他时刻注意这位半神的神态，以此来确定不信仰神明的自己，是否有做出冒犯神明的举动。

“我想这也许是我今天做下的最不明智的决定。”

安斯艾尔心神一凛，悄然收回注意力，目不斜视地直视前方：“老师在担心什么？”

乔乐乐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，面露无奈地叹道：“方才大概估算了来时的路程，我住的地方离卡佩先生的住所，有些远啊。”

安斯艾尔：“……”何止是有些远。

光明神殿立于莱特帝国中心，位于空气最好的地段，与卡佩庄园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。

这种时候，安斯艾尔实在无法昧着良心明知故问祂住在哪里。

“不介意的话，恳求老师在授课期间留宿卡佩庄园，这样或许可以为您节省一些时间。”

“当然不介意。”乔乐乐没给安斯艾尔后悔的机会，非常礼貌友善地朝他微笑，仿佛他真的为她解决了一项难题。

事实也的确如此，乔乐乐每次进出光明神殿，光明神都会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欢迎她，圣教那群人摸着规律都能猜到她什么时候离开、什么时候回来的。

她一回来，那些人就向她许愿，没完没了。

圣鸟的言灵祝福说是最高祝福，实际却是一道诅咒，只有她自己清楚，受到祝福的人会落得怎样的下场。

安斯艾尔回头看了一眼，发现圣鸟也在看他，带着笑意的眼睛仿佛有道光，投射进他的瞳孔，漆黑的发丝被风吹起，蹭过他的耳尖，他揉了揉发红的耳朵，低着头往前走。

回到庄园，天色已晚。安斯艾尔让佣人收拾出一间客房，见乔乐乐今天没有授课的计划，礼貌地道了晚安，结束和这位半神的交流。

翌日。

乔乐乐向安斯艾尔要了一份时间表，她不可能一直等在庄园里，适当的外出散心很有必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