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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送走了宁远伯一家人之后,施振鹭才刚露出打了胜仗般的表情,就遭到了来自施夫人的数落,施大人腼着老脸想要劝几句,结果连他也遭了殃,被数落太过纵容施振鹭,这才惯得施振鹭越发无法无天云云。
施大人与施振鹭对视了一眼,父女俩脸上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。
“老爷,夫人,老太爷和少爷回来了。”
施夫人这才意犹未尽的停止了对施大人与施振鹭的数落。一家人关起门来怎么样都无妨,在下人面前,施夫人还是很懂得给施大人与施振鹭留颜面的。
片刻后,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与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就出现在门前。
老者就是施阁老。施阁老虽年岁已高,但气色很好,步伐稳健,面上纵横的沟壑为他带来一种富有智慧的沧桑感。
施阁老是何人?那是先帝钦点的皇子师,是先帝临终托孤的辅政大臣之一,当今视他如半个父亲。如今施阁老虽已进入半隐退状态了,却无人敢小觑他。有施阁老在,施家就像有一根定海神针,哪怕施侍郎资质平庸些,在官场上也总能稳稳妥妥。
因久居上位,施阁老的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。哪怕在家人的面前,施阁老尽可能的收敛了这种气势,施大人与施夫人仍不敢在他的面前造次。
尤其是施大人,在施阁老面前,颇有种老鼠见了猫的敬畏感。为施阁老的嫡长子,施大人自打一落地,就被施阁老寄予厚望,可他偏偏资质寻常,施阁老那恨铁不成钢的心情,可想而知。对着儿媳与孙女,施阁老还能有几分好脸色,至于施大人,想都不要想。
“父亲。”
施大人与施夫人规规矩矩地给施阁老行了礼,施阁老身旁的少年也同样给施大人与施夫人见了礼:“父亲,母亲。”
少年气度斐然,容貌出众,哪怕站在一众青年俊杰之中,也是最显眼的那个,难怪连皇上和太子都对少年青眼有加,这名少年自然就是施大人名义上唯一的儿子施怀瑾了。
在外界看来,施怀瑾虽说出身上略有些瑕疵,但品貌俱佳、气度斐然,最重要的是,如今施夫人膝下只有一嫡女施振鹭。施怀瑾是施侍郎唯一的儿子,不是嫡子,胜似嫡子,有施阁老帮着撑腰,这出身上的缺陷,也就不是什么缺陷了。
施怀瑾样貌出众这一点与施家人暗合,但施怀瑾的五官其实与施大人并不怎么相似,也因此,当初他从外面被带回的时候,许多施氏族人对施怀瑾的血统都持怀疑的态度。若不是施阁老在施家积威甚重,说一不二,只怕施怀瑾没那么容易认祖归宗。
“今日你在宴会上应对得如何?你虽说如今被皇上钦封为大理寺少卿,在你这个年纪也算是难得了,但万万莫要因此而生出矜骄之心。同窗们邀你去庆功,原是他们的好意,可你也需注意分寸,你的仕途才刚开始,若是为着这点事就沾沾自喜,只会让人觉得你目光短浅、难成大器……”
施大人对这位小祖宗的教育还是十分重视的,生怕这小祖宗会被外界的环境捧杀,忙不迭地对着施怀瑾一通叮嘱。
被遗忘的施阁老重重地咳嗽了几声,嫌弃地道:“收起你那一套吧,你以为怀瑾也跟你一样蠢么?在我看来,怀瑾做事可比你稳妥多了!这也担忧那也担忧,再没有见过比你更优柔寡断的人了!”
施大人讪讪道:“父亲说的是。”
施怀瑾唇畔衔着一抹笑意:“祖父莫恼,父亲也是关心孙儿,才会叮嘱这些的。父亲高风亮节,真正做到了吾日三省吾身。正是有了父亲时不时的提点,孙儿才能够一直保持冷静的头脑,不会轻易被外物引诱。”
施阁老看了自己最为重视的孙子一眼:“你就别往你那蠢爹脸上贴金了,他是什么德行,难不成我还不清楚?”
说是这样说的,可他到底看在施怀瑾的面子上,没有再数落施大人,施大人总算是松了口气。
对于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不如施怀瑾之事,施大人早已明白,因此,倒也没有觉得太难受,他只是默默在心中提醒自己,下回在父亲面前,可别再这样张扬了。他算是看出来了,不管自己说什么,都能被父亲嫌弃。
“振鹭怎么了,这样无精打采的,莫非被人欺负了?”
自打一进门,施怀瑾就注意到了施振鹭蔫蔫的表情。
施怀瑾记事早,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与施振鹭并非亲兄妹,施振鹭虽然不知道这一点,但至少知道施怀瑾与自己并非一母所出。难得的是,他们俩打小儿便十分投缘,又是一起道长大的,感情丝毫不比那些一母同胞的兄妹差。
就像施振鹭容不得旁人在她面前说施怀瑾一句不好一眼,施怀瑾也忍不了宝贝妹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人欺负。哪怕他知道,依照施振鹭的性子,多半是施振鹭在欺负别人,可这种唯恐自家妹妹吃亏的心情,一点儿也不会少。
联想起刚刚得到的消息,施怀瑾眼神微冷,面上的笑容已经变得几不可见:“是宁远伯府的人?”
“我把宁远伯府的二小姐给揍了,宁远伯和伯夫人刚上门来找咱们家的麻烦,不过没有得逞……刚刚阿娘还在训我呢,说我不该揍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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